京兆府有人状告门下省侍郎张辅桐一家的事很快就传开了。

果然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。

“啧啧啧。”身穿官服,但是看着就是官位不高,中年男人走在路上,和同是穿着官府的友人道,“之前就听同乡说这张家,看着是清贵,实际上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仗势欺人的事,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回来状告张家。”

“可不是。”友人答道,“我听说,张家的那位小姐也做了不少‘好’事。”

刻意咬重好这字,其中的意思,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
“我怎么听说是别人嫉妒那位小姐。”

“外面当然得这么说,要不然那位小姐的名声岂不是都毁了。”友人摆手,道,“不过这位小姐的事了解不多,倒是大理正,你瞧瞧,自上任,抬着下巴一脸骄傲,好像大理寺他最清贵,其他人都是泥潭子里出来的。”

“嗨,你也不想想,他是张家唯一的儿子,这整个张家的资源都在他身上,能不傲气。”

“要说他的确是内有才华,可是,实在是不适合在大理寺。”

“你说得对。”友人下意识的看了四周,然后压低声音,道,“我听在他手下做事的同乡说,这个月,他又弄错了几个案子。”

“哎哟,这有多少起案子了?”那人也不见惊讶,可见这事在大理寺里是常见的,“两只手都数不下了吧。”

“每个月都有那么几起,你说两只手够用吗?”友人叹气,道,“他要是真有真才实学,就是空降侍郎,和咱们也没关系,可是你瞧瞧。”

“人上头有人,这种事,只能是我们这些人背着了。”

“你这是去干什么?”

“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事。”友人头疼道,“少卿大人喊我们过去,我估计,就是这事。”

“大人不知道?”

“这事怎么会大人知道。”友人的声音更低了,“你别忘了,两位少卿大人都在争夺大理寺卿的位置。”

“怎么?落实了?”

“还不知道,外头是这么传的。”两人的声音更低了,“不过陛下的心思哪里是这么好猜的。”

“算了,这事和咱们也没关系,还是等着看张家的好戏吧。我走这边,晚上散值了去喝酒。”

“好。”

两人各自散开,原本无人的地方,不知何时从暗处走出一个男人,身穿官袍看着官位也不高的样子,但是通身的气质就与人不同。

像是权贵之家出来的公子。

“状告张家。”他站在原地低声喃喃,就转身离开。

而京兆府衙门,血淋淋回来的几人站都站不住,可见衙役们一个都没有放水。

“可要休息?”

“不用。”戚卫咬牙摇头,道,“趁着我们这口气还在。”

闻言,应余睐眉心一跳,显然,他是听出了戚卫的言外之意。

趁着这口气还在,可不就是说他们一旦离开京兆府衙门,就会被人买凶杀掉。

不过以张家暗地里行事的嚣张,这样的事并非是没有可能的。

对着师爷微微点头,开始审案子。

“几位状告张家什么罪行?”

正所谓罄竹难书,可是依旧要说出来,要不然,谁会知道看起来这样清贵的人家,竟然暗地里是这样的污秽不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