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璇琉无法理解,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。

说实话,如果不是顾今夕经历的多了,她也无法理解,可是实际上,对于章帝的行为,顾今夕所理解的,也并不多。

何况,章帝的那个理由,算不得什么理由。

她可以想出更多的理由。

而且朝廷里官员很多,能胜任兵部尚书这个位置的人也很多,并不一定要林赋炆才胜任。经过这件事,林赋炆的羽翼全部被剪光,他还能在兵部继续待下去?

顾今夕眯了眯眼,眼底闪过一丝冷笑。

仔细想想,倒也不是坐不住,只要章帝在背后力挺就好,哪个大臣敢和皇帝作对?

可是以太极宫里那位陛下的多疑,怎么可能会留下林赋炆?

还有季刚易。

这位可是出了名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!

巫蛊这样的大事,他怎么会容许章帝这样拿民心胡闹?

除非,其中还藏着什么秘密!

比如……傀儡。

再比如,占位。

就像是三婶的父亲齐老大人,任国子监祭酒之位,就是等杨昭全三年重孝回来。

但是放眼京中,能值得让多疑的皇帝陛下这样做的,不多。

还有是因为例科科举下来,早年的,位置都不好挪了,中间的,几任状元榜眼探花倒是有不错的,可惜没有特别值得的,晚期的,资历不够。

当然,对于皇帝来说,资历不过是说服别人的说法,他要是真的要提拔谁,任凭你大臣们怎么反驳,也没用。

比如,章帝同意顾廷棠带走包亘。

这个在破案上天赋卓绝的青年,放在京城,三司之中随便哪个都能让他立刻成长起来。

比如闵春秋。

作为皇帝的女婿,他需要多少资历?恐怕已经有不少年纪大了的大人们已经做好退位让贤的准备了。

“阿夕,为什么!”司璇琉是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,平时一点粗活都不做。

然而此刻她的纤纤玉手,竟然将握在手中的杯子捏碎了!

尖锐的碎片一个一个,划破她的掌心,鲜血毫不犹豫的喷出,染红了她素雅的宫装。

顾今夕眉头一皱,连忙把司璇琉手中的碎片全部清干净,帕子上倒上清水,轻柔的清洗,道,“陛下,总归有他自己的理由。”

“三哥也是这样同我说的。”司璇琉苦笑,看着顾今夕温柔的侧颜,失落道,“可是我实在想不出,父皇有什么理由。”

“今天朝会,季大人质问父皇,但是父皇并没有回答。”

“阿夕,为什么?”

“不管为什么,你先随我换件衣裳,再上药。”顾今夕道,“手上可不能留疤。”

“阿夕,我不明白。”司璇琉却是执着的想要答案。

或许她心里是真的敬佩章帝,所以才这么执拗的想知道答案。

柜子里找出一件水湖蓝色的衣裙,与之相配的还有一条同色的绸缎,缎子上用银线绣着牵牛花,顾今夕不是个会梳头的,只能喊了清风明月进来伺候。

“璇儿,你可曾想过,为什么季大人爱朝堂上质问,陛下不回答他也没有强求。”隔着屏风,顾今夕坐在凳子上,看着窗外摇曳生姿的草木。

葱绿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抹明亮的色彩,将春天的气息浸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