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黑色的天里,连绵不绝的暴雨中,哪还能见到这茫茫天地之中的其他色彩?

然而,一辆马车行驶在大道上,雨水砸在车厢上,噼里啪啦作响,甚至听不清任何声音。

马车在暗巷里停下,先是一把墨色点着白色的伞,随后是一抹雪白的人影,在雨中似乎融合在一起。

有指甲盖大小的雨珠落在伞面,似要将伞骨打弯,伞下男子一身雪白衣袍被沾湿,如墨的长发盘成髻带着玉冠,腰上挂着玉佩和嫩绿色的香囊,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折扇,扇尾缀着一块佛手玉。

他抬头,看着高高的墙,道,“你在这里等我回来。”

“是,主子。”

当真是一滴水都不粘身,就见白衣男子跳起,那雨水好似自己就分了道让他过去!

“什么人!”顾今夕刚沐浴出来,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里衣,听到声音,她随意拿来一件外袍披在身上,及腰的长发还滴着水。

房门推开,进来的是一位白衣少年,风度翩翩,一双桃花眼勾尽了满城已婚、未婚女子。

“世子。”沉着脸,顾今夕看着闯门而入的慕容瑚眼色冰冷。

“打扰顾小姐了。”挑了帘子进来,看到顾今夕一身狼狈,慕容瑚嘴角轻轻一抿,目光一转脱下身上的披风。

他是习武之人,手腕力道刚好,就见房间里蜡烛微微跳动,那件带着些许湿意的披风就落在顾今夕肩上。

温暖夹着少年的味道,顾今夕那张调养得很好的脸不知是受了些凉还是气得发白!

“深经半夜,擅闯国公府邸,”微眯着眼,顾今夕冷然道,“这就是景国公世子?”

“我素来不受规矩管教。”慕容瑚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,他站在原地并未靠近顾今夕,但他眼角眉梢淡淡的淡然若至,好似就在自己的房间那般。

“何况,是顾小姐邀请我。”

“一派胡言!”顾今夕不用看屋外就知道,这人进来时点了她身边几个丫鬟的睡穴,此刻怕是睡得安宁。

而千嶂里的守卫,只有几个仆人还在前院,而内宅多数是有些力气的婆子看着,以慕容瑚的伸手,那几个婆子怎看得住他。

也就造成了慕容瑚夜闯顾今夕闺房而无人知道的情况!

“平灵是我的人,顾小姐可别说不知道。”慕容瑚依旧淡定,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,手中折扇摇动,屋里烛火跳动,气氛不知是沉重还是宁静。

“……又待如何?”顾今夕也是噙着笑,看着慕容瑚眼色越加冰寒。

“既是知道,顾小姐今天又为什么放她出去?”慕容瑚前往一步,看着顾今夕总觉得那双桃花眼带着轻佻之色。

“我为祖父、父母祈福,她自请面前,我为什么不同意?”顾今夕看着慕容瑚反问,见他靠近一步,顾今夕也是淡然,纹丝不动,看不住她到底是生气还是生气。

“确也是。”慕容瑚听了顾今夕的话后,竟是点头附和,又道,“那此事便也不说。”

“今夜擅闯顾小姐闺房,的确是我的不是。”眉角不可察觉一软,慕容瑚继续道,“我却是有事来请教顾小姐。”

“世子请教之法,令我不敢苟同!”抿了抿嘴,顾今夕眸色一闪,继续道,“世子该白日递上帖子,方是礼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