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雅阁还是先前那般模样,朱红的门头上悬挂的是龙飞凤舞一般的狂草[风雅阁]三个大字,只是,这三个字写的也太狂草了,要想知道上面到底写的是哪三个字,要不就是你事先知道底细,要不那就需得仔细看了,而且你还要有书法功底的人才可认出上面写的是什么。否则,那是根本不晓得这是三个什么鬼画符的,按照朱贵老板的话讲,这就叫距离产生美,认识这匾的人越是少,那么,越是显得他朱老板店面的门槛高,闲杂人等是便不会进来。

朱大老板讲的那个物件一是张画一张美人画,画中美人清馨如出水芙蓉,一身粉红宫装,随风轻舞,颇有吴衣笔法的神效。不过,这美人的那张瓜子脸,却是与古代人物画的手法不一样,这一副美人的瓜子脸,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,那就是写实,此画的手法非常写实。就如法国安各尔那家伙的《泉》一般,美目盼兮,左右流之。东西方结合的手法可真少见

更重要的是,这同样是一副没有印章提拔的画,单单的是绘了一个宫装的美人儿。不过看其纸张,却是宋徽宗赵佶常用的明月千里寄相思的明月金宣,这明月金宣与薛涛的松花小笺并称为两大名纸。松花小笺早已绝迹,这明月金宣可惜也传世不多,单就纸张而论,比之黄金还要珍贵几分,更何况这上面还有一个这般传神的美人,加上这画地奇怪技法。那就更让人琢磨了。不过没有印章和题跋,那就难估价了,古董有云认印不认人,就是说的这印章的重要性。要是没有明月金宣的话。这画根本就不值多少钱。

乔迁不慌不忙的用两仪天眼术鉴定了一下,然后又看了看紧紧守护在一旁的一名农村老汉,想来这就是画的主人了。不过按照朱贵大老板地脾气,就这个的乡下人到了朱大老板地手底下。那还不是等同于羊入狼群。这样珍贵的一张画,朱贵能给这乡下老汉三五千块钱那就已经是不错了。就是买不过来,朱大老板下黑手,打闷棍,手下小弟众多。乔迁可不相信他朱贵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。人家朱大老板可是混黑道起家,早就把那一点慈悲心肠给丢去喂狗了。

看到 乔迁如此奇怪的看着自己,朱贵一阵尴尬,他当然知道乔迁是什么意思。于是马上解释说:“我来介绍一下,这是我老家来的人,在村里按照辈分来说是我的一个叔叔。他今天来,那是因为他的大儿子考上了大学,因为家里负担不起儿子上大学地学费,这才想着将自己家的这个传家之宝给拿出来卖了。”

原来是老乡啊,难怪朱贵他不敢下黑手,玩阴的。老家来人了。在华夏那可是一见可大可小的事情。甭管你是亿万身家,还是高官显贵。老家来了人,那必是要好生接待的,起码要请出两场酒,若是老家来的人要办的事情不是万般为难,一般来讲主也是不会拒绝的。这就叫血脉缘分。若地将老家老人拒之门外。或者是敷衍了事,那虽然不算的大逆不道,也是薄情寡意。要被老家人被后戳脊梁骨的,事情做的太绝的话,甚至连死后都入不了祖坟。落叶归根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。

朱大叔一身白色粗布衫结实耐用,干农活来也方便。古铜色地脸上满是沟壑纵横,写满了人情世故。一看就是个精细的老头,他抽了两口烟说:“大小他考上了大学,这可是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。二贵他是我们村第一的大学生,我家那大小就是第二个。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。二贵他现在在京城置办的这个家业。就可以买我们半个村子了。还是有文化好啊,万般皆下品。唯有读书高。这考上大学,那也算是以前的举人老爷了,大小这孩子又算是对的起他祖爷爷了。”二贵,显然就是指朱贵了。

看到乔迁一脸的糊涂,朱贵在一旁解释说:“我朱大叔的祖上是清朝文学家朱彝尊。朱公五十岁时,以布衣身份参加博学鸿词科考试,入选,任翰林院检讨,参与修撰《明史》。是我们村的近代最有名气地一位大儒。可惜以后后我们村就再没有出过一个哪怕是举人了,算命先生说是我们村地风水有问题,但是就是支吾着不讲为什么,直到有一天,天雷降临,将我们村头的一棵老槐树给劈成了灰,正巧,那个时候我就出生了,算命先生又过来说,我们村地风水可以改变一下了,有望出两个大学生。二十年后我就考上了大学,又过了十年,今年朱大叔的大小子又成了大学生,正好的就应了那算命先生的话。”

乔迁彻底无语了,天道成命,要是人人都相信命运,都不与天斗争。那还要修真干什么,那人类还发展干什么,干脆都回到森林里面学那孙悟空一样占山为王,呼啸山林多好。你们村不出大学生,那是是教育的问题。要照你们的说法,朱**子就该在庙里敲木鱼,还出来争什么天下,做什么皇帝。他不就是不相信命运才创立了打明江山。不过乔迁知道,这样的事情在农村还是占了很大的市场的,他解释都没有用。

看看这面前的朱大叔,怎么都和那朱彝尊联系不上,在他身上看不出来一点文学的影子。清朝文学家朱彝尊,字锡鬯,号竹垞,晚称小长芦钓鱼师,浙江嘉兴县人。“少而聪慧绝人”,“书过眼复诵,不遗一字”由于他治学严谨,根底扎实,终成一代大学者。确实是想朱贵将的那样他五十岁时,以布衣身份参加博学鸿词科考试,入选,任翰林院检讨,参与修撰《明史》。此人博通经史,能诗词古文,最终成浙西词派的创始人 。在清代文学史上,绝对占有一席之地。

富不过代,文不越两世,那就是说一个人富裕的话,不会富裕三代人,一家文学家最多可以连续有两代可以在历史上成名成家的。乔迁以为前一句绝对是屁话,要是这样的话,皇帝这个天下最富有的人,那不会超过三代了,可是历史上超过三代的王朝那可不是三五家。至于文不越两世,这倒是真是,根据乔迁知道的,历史确实没有三代人同时可以在文学史上成名成家的。

那朱老汉又说:“大小上大学没有学费,四年大学的花消要七八万呢。二贵说他要替我们拿。又不是三千两千的,我可欠不起这样一个情,所以就把这祖先的一副画卖给二贵。”这样时候,乔迁才看清楚,这朱大叔农民身子里的那股文人的清高。